第69章  上課偷看《父與子》

第69章《上課偷看〈父與子〉》

估計每個孩子課堂上都幹過這樣的“丟人事”，和老師鬥智鬥勇。想方設法地做些與課堂無關的事，傳紙條、吃零食、說悄悄話……實在懶得“聽天書”，望著窗外發呆都蠻開心。

這體現出孩子與老師漫長的“鬥爭”過程中，激發出來的超乎自身學習的創造力。

最讓我欽佩的是偷看漫畫書。為更好地掩人耳目，同學們把課本立起來，漫畫書夾裏面。老師正面“巡邏”，怎麽都發現不了正津津有味地讀課本的同學，其實在看閑書。

那時作為典型“乖乖女”的我很不屑做這種事。一本班主任親自推薦的漫畫書，來自20世紀德國漫畫大師埃·奧·蔔勞恩的《父與子》，打破了這個“真香定律”。

這部長篇連環漫畫溢滿了作者蔔勞恩對三歲兒子克裏斯蒂安的愛子情，是世界上流傳最廣的親情漫畫，被教學大綱列為中小學生讀本，容我在課堂上瞄一下也不為過吧？

抱著這種大膽的想法，我也學著其他熱衷於《阿衰》《漫畫派對》的同學們，破天荒地在語文課上翻了翻，正好找到其中一節曾出現在課本上的漫畫，《引人入勝的書》。

我正是在課本中看到這節漫畫，對這整本書產生興趣。講的是兒子飯點趴在屋外看書，母親讓父親叫他回來。父親剛把兒子叫回，自己被書籍吸引，兒子又在母親的催促下，氣呼呼地朝屋外走去……

這個小故事就四張彩畫，結局未寫明卻讓我忍俊不禁，更忍不住幻想出門的兒子，看到老爸和先前的自己一樣癡迷地讀書，該是何種表情？指不定很理直氣壯，父子幹脆不吃飯！只得母親親自“拎起”爺倆吧？

記得很清楚，課堂上我再次重溫了這一節，班主任不知何時立我身後，同桌輕咳一聲都叫不醒入迷的我。班主任對我還是很客氣，不會像其他同學直接沒收，甚至當場撕了，清了清嗓子：“下課再看。”

這“淡漠”的一嗓子差點兒沒把我嚇死！驚魂未定的我收好書，身上的冷汗與發燒的臉讓我感受到何為“冰火兩重天”。這也是我頭一次被老師批評，總覺得沒面子。

課後不少和我同桌一樣的人吐槽老師偏心，說換其他人早被撕了書，輪到我這個深得老師賞識的“乖乖女”就安然無恙。

我惱火他們含沙射影，翻出課本理直氣壯：“哪呀！你們看！《父與子》是列入咱九年義務教育課本中的推薦讀物，老師才不會不給教學大綱面子哩！”

這便是《父與子》和我最令人記憶深刻的小插曲。全書讀完基本沒任何文字，以父親和兒子為主角，作者也未給他們擬定具體的名字。

簡介中編者直言漫畫以原作者與其子的生活為原型，依托一個又一個溫馨的小故事，表達了感人的父子情。如《錯把光頭當足球》，兒子把足球不慎踢進下水道，父親下井取。恰好父親是光頭，剛把腦袋探出來，被誤以為是足球的兒子踢了一腳。父親雖未怪兒子，兒子在父親懷裏哭得很傷心，父親溫柔地安慰他……沒什麽言語，可讓人看得心裏暖暖的。

《父與子》也表達了對平淡生活的向往。當他們成為億萬財產的繼承人，面對仆人端來的吃不慣的山珍海味，及自己身為貴族闊佬不得不保持的“深沈”姿態，二者實在受不了這股壓抑，奔出豪宅在街上快樂地吃著廉價的烤香腸。這一幕發人深省，平淡的日子裏一家人風雨同舟，不就是一種返璞歸真的幸福？

沒有文字的《父與子》、我小學看了無數遍的《父與子》、讓我不惜在課堂上閱讀並順利逃過老師“制裁”的《父與子》……一部在20世紀前期承載了一位漫畫大師父親對兒子長存於世的愛的漫畫集，畫風簡約，劇情單純，濃縮的正是我們普通人對親情的珍視、對家庭的守護。

姒月喵

2021年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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